春山無盡完整後續

2025-06-02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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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沒有回神。

這夜起開始下雨,淅淅瀝瀝下個沒完,我盼望著成親那日會是個晴天。

自陸放跟我說明之後,我安心不少,只要不出意外,我的性命就保住了,至於這本書會怎麼發展,這不是我這個路人甲該操心的事。

我關起門來過我的小日子,陸放的貼身小廝忽然冒雨來找我,說陸放病重,原本只是小風寒,沒想到越來越重,到現在還沒好,求我去見一見。

17

我到陸放屋子的時候,衣服全都半濕,站一會兒就會積一小攤水。

沒料到陸夫人比我先來,正坐在陸放床前,她見我來了,臉色驟然變得更加陰沉。

我慢慢走到她跟前,喊了一聲娘。

她似乎罵了一句什麼,但我沒聽清。

而她看我的神情,咬牙切齒,恨意畢現。

我手腳上都有雨水,此時陣陣發涼。

陸放躺在床上,臉色很憔悴,他是醒著的,見我來了還要坐起來,卻無力支持。

「哥哥……怎麼病成這樣?」

陸夫人深吸了一口氣,保持著雍容的姿態:「不過是小病,歇幾日喝些藥就好。」

小廝搬來了椅子,我坐了下來,聽到陸夫人不緊不慢地說:「現在打緊的是你的婚事,眼見時間將近,我們陸家跟他們葉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你們兩個任誰出了差錯,那丟的可不只是我們家的臉面。」

她看了我一眼,給陸放掖被角,望著他柔和了聲音:「他們來接親,放兒還要背妹妹出門,可要快點好起來。

「家裡以後都靠著你呢。」

陸放微合眼睛,病中的他格外溫順:「娘放心,我清楚。」

陸夫人的臉色好看了些,陸放忽然跟她說:「娘,我有些話想跟葭兒說。」

陸夫人審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了好久,最終對陸放微微點頭:「娘相信你心裡有數。」

她走了,珠兒出去關上了門,現在就只有我和陸放單獨相處。

這一次我倒是不害怕,他病成這樣估計也沒力氣對我怎麼樣。

我看著他,他微勾嘴角:「這時候不怕我了?」

我一怔,對他感到愧疚,掐我非他本願,但我連帶他一起害怕了。

「不怪你,誰見到我這樣的會不害怕,之前連爹娘也怕我……」他咳了兩聲,「但奇怪,我也不能怪他,他每次出來好像都是為了我……」

「他還會出來嗎?」

陸放輕聲應下:「我感覺剛剛差點就是他醒過來了,但我把他壓下去了,他出來又嚇人。」

他看著我,問:「葭兒,我是個怪人吧?」

我看著他的眼睛,黯淡而脆弱,腦海中驀地冒出兩個字——「救贖」。

陸放好像需要一個人去救贖他。

他不是養尊處優的少爺,而是囿於深淵的雛鳥。

我知道該說一些安慰的話,可是話到嘴邊,說什麼都太無力,我不是醫生,不會治他的病。

「哥哥不是怪人,哥哥只是有一個天生的護衛,那個護衛脾氣大了些而已。」

陸放被我逗笑了,我才發現陸放恣意笑的時候,臉頰會有一個淺淺的酒窩,並不明顯。

似乎笑累了,他對我說:「你回去吧。」

我說了聲「好」,他的呼吸已經均勻,好像累極了。

我輕手輕腳地站起來,看到他剛剛笑時滑開的被子。

我猶豫了下,還是上手替他拉了一下。

下一刻,我渾身一僵,他飛速地扣住我的手腕。

「哥……」

陸放睜開了眼,好像能把人吸進去的黑眸,極冷,極有攻擊性。

這是……陸狠?

他攥著我的手越來越緊,手腕傳來的痛感越來越明顯。

我膽戰心驚地看著他,他閉上眼,賭氣一般將我的手丟開:「滾!蠢貨。」

罵得毫不留情。

我自然聽命,麻利地滾,怎麼病中之人的力氣還是那麼大?

婚期將至,我整日跟著嬤嬤學習流程,一天天頭暈眼花,終於在我崩潰前,婚期到來。

我穿上婚服,任她們上妝,在結親隊伍來時,陸放進來了我的房間。

透過珠簾,我看到陸放看了我一會兒,然後背對著我蹲下。

我趴上去,他就穩穩地將我背起來,走過連廊、花園,走到大門。

葉逸穿著跟我相配的婚服,向我走來。ţů₄

我跟他的距離逐漸縮短,我知道,今後我可以跟他一起去看各個地方的春夏秋冬。

番外陸放

陸放為陸府獨子,自幼肩負家業重任,父母對他過於嚴格,每每出錯,便會被父親鞭笞,母親唏噓問責。

他對自己的要求亦是極為苛刻,不負父母期望,重壓之下,不甚病倒。

病癒之後,陸放發現自己身體中多了一個人,會在他意識薄弱之際出現,嬉笑怒罵,張揚狠戾,回回攪得陸府一團糟,而陸放統統沒有記憶。

父母為他請道士、高僧,無一有用。

陸放嘗試跟他溝通,留下字條,得到了回應。

同一張紙上,一模一樣的字跡,但並不都是他自己寫下來的。

他問他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身體里?

那人只回了他兩個字:「護我。」

陸放不解,這個「我」又是誰?

因他身上的這件怪事,父母對他態度轉變,少了冷漠嚴苛,多了小心溫情,而那個人開始減少出現的次數。

自此,陸放以為自己恢復正常,無藥而愈。

十四歲那年,陸父領回一個小姑娘,年十二,生得軟糯可愛,只是膽小內向,不愛說話,被家中勢利的僕從欺負。

他見她乖順可憐,便替她收拾了幾次僕從,沒想到至此之後,她就跟在他身邊。

個頭僅到肩膀,不吵不鬧,不生是非,陸放就隨她跟著。

陸葭及笄後,他就聽到父母跟他說Ťũ⁵要給陸葭議親,早早將她嫁出去。

他在回府見到迎接他的陸葭,雖心有不舍,但是女大當婚,無可指摘,他只能盡力替她找個好夫家。

在喝下茶水,身體異變之後,陸放素來清醒的大腦逐漸混成糨糊,心中懷疑陸葭,但被她的驚懼打消這個猜忌。

她素來乖順,又怎麼做出這種下作之事。

理智逐漸被驅逐,他望著陸葭,發覺陸葭面容長開,出落姝麗,難有女子可比,早已經不是跟在他身邊的小孩。

她已經及笄,正在議親,是他的義妹……

思維顛三倒四,被慾望支配,最終逐漸走向一個結論——他可以對她負責。

只是在他決心不久後便失去意識。

醒來意識回籠,他想起來自己對陸葭做的事,頓覺自己心思無恥,堪比禽獸。

見她不再對自己親近,反而退避三舍。

饒是老成如他,也實在難在一時突破心坎。

在他傷勢漸好之後,他終於鼓足勇氣見她,在書房,他見到陸葭,臉色憔悴,聲音嘶啞,他更加被愧疚淹沒,可又無可奈何,只好想著日後對她再好一些。

在她成親前對她再好一些。

卻在無意中發現一張字,字跡是他的,卻不是他寫的,被壓在他常看的書冊之中,上面寫下藥的是陸葭。

陸放意識到那個人又出現了,他在他中藥時出現了,察覺了下藥的人,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放過她。

陸放受傷的頭開始疼,他意識到陸葭下藥反而不是他首要關注的點,他更在乎的是那個人對陸葭做了什麼?

還有,陸葭為什麼要給他下藥?

她對他是不是有別的心思?

種種思緒繞在心頭,他既擔心那個人再突然出現,又在想著陸葭。

他第一次無意識地走到陸葭院子時,驚詫好久,有丫鬟看到了他,他下意識地不讓她通報。接著就看到陸葭坐在窗邊縫製嫁衣。

手指纖長柔軟,捏著細小的針也能穿梭自如。

不覺中,他看著手指,看著針,看著聚精會神的陸葭,看痴了。

他在想,陸葭在縫嫁衣時會想什麼?

想她未來的夫婿,還是……他?

中藥之後的記憶都被裹上一層薄霧,朦朦朧朧中,陸放還能憶起細膩的觸感。

在一次夜夢驚醒之後,陸放再沒能睡著,一閉眼就是陸葭的一顰一笑,他知道他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把陸葭當成妹妹了。

夜間想著,白日去看,不敢讓人知道,他感覺他成了陰暗裡見不得光的動物。

陸葭是他妹妹,陸葭已經定親。

他一遍又一遍地跟自己這麼說,他要收斂自己所有的心思,做好她的哥哥,可在得知她要去春山寺,她在害怕他的時候,失落之情險些難以抑制。

他知道母親已經察覺了他的心思,但她不對他下手,而是將所有矛頭都指向陸葭,他這一輩子也只能做她的哥哥。

心中清楚一切,卻實在苦悶,便喝了酒,藉以澆愁,沒想到又放出了那個人,他嚇壞了陸葭,在他的手底下瑟瑟發抖。

陸放不敢鬆手,哪怕他已經知道陸葭已經把他當成了壞人,害怕死了他,他也不想直接看到她那種眼神,那種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的眼神。

他狼狽逃離,今後不敢想陸葭,不敢提陸葭,日日周旋在各個生意之間,卻仍然在盼著陸葭,哪怕是只言詞組。

他克制而謹慎,不再讓那個人鑽空子,保持著清醒。

長時間的遠離,他以為自己已經冷靜,卻沒想到自己冷靜是這麼不堪一擊,在見到陸葭和她的未婚夫婿舉止親密就全盤崩潰。

惡念瘋漲,他想將陸葭留在身邊,他想跟她坦白一切,他想突破兄妹這層禁制跟她在一起。可他最終選擇了放棄。

陸葭要是跟了他,會吃很多苦,受很多罵。

他只是在意識不清時喊了幾聲她的名字,母親就那樣罵她,他並不想聽到那些粗鄙的言語落到陸葭身上,也明白母親說的那些話,不只是說給陸葭,更是說給他聽。

他不只是陸放,他是陸府的陸放,是所有人眼中陸葭的哥哥。

葉逸比他好,畢竟她跟在葉逸在一起總是在笑,不像見他時,總是戰戰兢兢,隨時會面臨危險。

陸放跟陸葭最後的親密接觸,是背著她走到門口,把她交到葉逸手上,如果可以,他希望這段路永遠走不完。

最後的最後,Ţŭ̀ₐ他默默地退出陸葭的世界,成為一個路人,就讓他成為陸葭口中的好哥哥。

但是,如果她也心悅他,他想,他願意鬧一次,就跟那個人一樣,肆無忌憚地鬧一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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