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對整個秦國來說無疑是重磅炸彈。太后已是成年秦王的母親,按理不應再有生育可能。更關鍵的是,孩子父親是誰?朝野上下心知肚明只能是嫪毐,但嫪毐名義上是宦官,怎麼可能讓女人懷孕?
太后為掩蓋真相,假裝占卜,宣稱卜辭顯示不宜在咸陽居住,必須遷居離宮避災。於是帶著嫪毐搬到雍城,過起如夫妻般的生活。不久生下一個男孩,又過一年多,竟又生下第二個男孩。
兩個孩子都是太后和嫪毐的私生子,這已是公開秘密。但在太后威勢和嫪毐權力面前,朝野依然選擇沉默。
嫪毐此時已不再滿足"宦官"身份,開始以太后男寵身份出現,積極參與政治。太后對他的信任達到前所未有程度,幾乎所有重要政務決策都要徵求他的意見。
公元前239年,更驚人的消息傳出:嫪毐被封為長信侯,食邑河西太原郡。
這個封爵具有劃時代意義。嫪毐從此不再是卑微平民或假宦官,而是秦國正式冊封的侯爵。有了侯爵身份,他可以名正言順參與朝政,擁有自己的府邸和門客。
嫪毐被封侯後,整個咸陽沸騰了。各路投機者紛紛投靠,希望分享他的權勢。嫪毐來者不拒,大量收納門客。在他權勢最盛時,門客多達數千人,其中不乏知名人士。
這些門客構成複雜:有落魄貴族子弟、懷才不遇的讀書人、善於鑽營的商人,也有亡命之徒和江湖遊俠。嫪毐對他們極其慷慨,不僅提供豐厚供養,還經常在太后面前說情,幫助獲得官職。
這種權勢急劇膨脹,自然引起朝中其他勢力警惕,首當其衝的就是相國呂不韋。呂不韋當初引入嫪毐,本意是找可控制的替代品,沒想到嫪毐野心和能力遠超預期。現在的嫪毐不僅擁有太后專寵,還有自己的政治勢力,已成為足以分庭抗禮的政治力量。
更令呂不韋擔心的是嫪毐與太后的兩個私生子。這兩個孩子雖然年幼,但血統上畢竟是太后兒子,某種程度也算王室成員。如果嫪毐有野心,完全可以利用這兩個孩子挑戰秦王政地位。
於是,一場暗中的權力鬥爭開始了。
權欲薰心的巔峰時刻
嫪毐此時已權勢熏天。作為長信侯,他不僅擁有豐厚封地收入,更重要的是擁有龐大政治力量。數千門客遍布秦國各地,其中不少已在朝中擔任要職。可以說,嫪毐已形成以自己為核心的政治集團。
但嫪毐心裡清楚,這一切都建立在太后寵愛之上。一旦秦王政親政,太后影響力必然大幅下降,自己地位也會岌岌可危。更令他擔心的是,秦王政對自己態度一直冷淡,甚至充滿敵意。
這種敵意可以理解。在秦王政看來,嫪毐不僅玷污了母親,更重要的是,嫪毐與太后的兩個私生子從血統上也算自己"弟弟",在政治上構成潛在威脅。任何有政治敏感性的君主,都不會容忍這種情況存在。
面對危機,嫪毐內心開始微妙變化。最初恐懼不安,逐漸轉化為憤怒和不甘。他開始想:自己憑藉才能努力從平民爬到今天地位,憑什麼要因一個毛頭小子成年而失去一切?
長期權力生活讓嫪毐變得自信而傲慢。他開始相信自己有能力和資格獲得更高地位,甚至可以與秦王政一爭高下。這種心理變化在日常行為中表現得越來越明顯。他開始在公開場合表現出對秦王政的不敬,甚至酒後失言,聲稱自己也是"王者"。
《史記》記載了關鍵細節:嫪毐曾在酒後憤怒地說:"我乃秦王假父,誰敢與我爭?"這句話暴露了他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按照當時倫理觀念,嫪毐作為太后男寵,在名義上確實可算秦王政"繼父"。
嫪毐的這種心態得到門客集團鼓勵支持。這些門客深知一旦嫪毐失勢,他們也會跟著倒霉。因此不僅不勸阻嫪毐冒險行為,反而積極出謀劃策,鼓勵他採取更激進行動。
在這種氛圍中,極其大膽的計劃在嫪毐腦海形成:既然秦王政親政後自己必然失勢,為什麼不先下手為強,發動政變奪取政權?
計劃核心是利用太后權威。嫪毐準備在秦王政舉行加冠禮時,以太后名義調動軍隊,控制咸陽,逼迫秦王政退位。繼承人當然是嫪毐與太后的長子,這樣嫪毐就可以攝政王身份實際控制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