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垂憐不值一提完整後續

2025-06-0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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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樣再好不過了。」我輕聲道。

18.

這就像一個無足輕重的小插曲。

過去了,就過去了。

日子還是向前。

在研究所的第四年,我終於有了回家探親的機會。

可惜的是,我沒有家。

我一一送走了歡欣雀躍的同事們,本想繼續待在這做實驗,但組長特地找到我,告訴我劉老師身體不太好,上個月末就開始住院了。

「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她?」

要說我對外面世界最大的牽掛,那就是劉老師了。

於是,時隔幾年,我終於再次回到了這座熟悉的城市。

劉老師看起來一點都沒老,只是因為生病,難掩憔悴。

但她還是樂呵呵地拍著我的手:「燕瑚啊,你現在看起來狀態好多了,我真為你高興。」

劉老師拉著我,從天南聊到海北。

「哦對了——」

她手一頓,像忽然想起什麼一樣:「差點忘了和你說,你還記得那個眼睛長頭頂的男人嗎?」

我想了想,問道:「您說賀朝川?」

「對,就是這個賀什麼!這人也是搞笑,大鼻涕流嘴裡知道甩了,之前那樣欺負你,你去研究所後,他又要死要活地找你,小半年前居然找到了我這兒。」

我有些緊張:「沒給您添麻煩吧?」

「那倒沒有,毛頭小子,想找我麻煩還嫩了點。」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現在怎麼說?」劉老師看我一眼,「你對他還有感情嗎?」

「別打趣我了老師。」我無奈地舉起手發誓,「我現在心裡只有實驗。」

劉老師笑開了:「那就好。」

她左看右看,確定沒人後,朝我招招手,讓我靠近。

然後拿出手機,翻了半天,翻出一個視頻。

「給你看個好玩的——這是他來找我時,家裡的攝像頭拍的,你看看他那個樣子,還不夠丟人的。」

我怔了怔,視頻已經開始播放。

這是時隔幾年後,我再一次看見賀朝川的臉。

19.

他給劉老師拎了一堆禮物,臉上是我從來沒見過的討好。

「劉教授,您是燕瑚的恩師,您一定知道她去哪兒了,對嗎?」

「我不知道。」

「求您了。」

賀朝川彎著腰,低聲下氣:「我知道她最信任的就是您,她如果做了什麼決定,一定會告訴您的,不是嗎?」

「她做什麼決定關你屁事,你是她誰啊?」劉老師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賀朝川噎了噎:「我是她……我是她男朋友。」

「呦,我還真沒聽說過。」

賀朝川腰彎得更低了:「以前是我混帳,是我沒意識到自己有多在意她,所以做了很多傷害她的事情,可我現在已經知道錯了。」

「我真的不能沒有她,我現在每天都睡不著覺,工作也一團糟,您就當可憐可憐我吧。」

「可憐你?」劉老師嗤笑,「你可一點都不可憐啊,我前段時間還看過你和那個女明星的緋聞呢。」

賀朝川默了默,許久後,居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我明白,我現在跟您說什麼您都不會輕易相信,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向您證明我真的很在乎她,比我想像中還要在乎她。」

「求求您了,所有能嘗試的方法我都試了,我真的找不到她啊……」

賀朝川說著說著,居然哽咽了起來。

可劉老師依舊板著臉:「那她就是沒了唄。」

「不可能,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說沒就沒。」

賀朝川捏緊拳頭,似乎極為難受。

可劉老師才不慣著他。

「你愛信不信。」

她說完就讓人送客出門。

賀朝川頹然地被拉出去,眼底都是絕望。

「不可能,不可能……」

20.

視頻戛然而止。

劉老師沒好氣地「嗤」了一聲:「看吧,什麼德性,整這個死樣子給誰看?」

我只覺得更加困惑。

賀朝川什麼時候成我男朋友了?

他不是從來不承認嗎?

而且他為什麼表現得這麼在乎我?

他不是一直都把我當樂子看嗎?

男人真是奇怪。

我在他身邊時,他總是用世界上最難聽的話來侮辱我。

可當我離開後,他又這樣卑微地盼著我回去。

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矛盾的人呢?

從劉老師那離開後,我一個人在街上走了很久。

臨近過年,道路兩邊張燈結彩,看起來很是熱鬧。

走著走著,我忽然注意到某家電影院外貼了眾多海報,全是各種賀歲片。

我已經有好幾年沒看過電影了,一時也有些興致上來,隨便買了張票,跟著人群走了進去。

坐在我邊上的是兩個小姑娘,電影沒開始時,她們就湊在一起,邊嘬奶茶邊聊天。

「哎你聽說沒,這電影女主角起初定的鐘情,都快開拍了才突然換人。」

太久沒聽過這個名字,我想了一會兒,才和記憶里某張臉對上號。

「為什麼啊?」

「聽說有人舉報她偷稅漏稅。」

「啊?她那麼有錢還不好好交稅啊?我記得她緋聞男友不是哪個總裁嗎?他們這種人還缺錢啊?」

「什麼緋聞男友,小道消息說就是那個總裁拿著證據,親自錘的她。」

「噫,為什麼啊?難道他倆的CP是假的?」

「這我怎麼知道,不過鍾情也是活該,好不容易火起來,還不珍惜羽毛……」

我靜靜地聽著,只覺得荒謬又遙遠。

她們說的,是鍾情和賀朝川嗎?

21.

這場電影時間並不長。

影片結束時,大家都坐在位置上等彩蛋。

然而,大屏猛地一黑。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線路出故障時,一行閃耀著的大字突然跳了出來。

【小夏,嫁給我吧!】

坐我邊上的女孩立馬興奮地尖叫起來。

「啊啊,遇上求婚現場了!」

她興奮地拿出手機拍視頻,跟朋友一起嗷嗷叫著起鬨。

「年輕真好啊。」

我在心裡默默地想。

我那麼大的時候在幹什麼呢?

好像在跟賀朝川蹉跎人生。

——真是可惜啊。

這場求婚顯然準備了很久。

男主角得償所願後,嘴都快咧到後腦勺,笑嘻嘻地給我們所有人發喜糖。

就連我這種向來平淡的人都被感染,笑著跟他說了句「恭喜」。

22.

走出影院後,我的心情輕鬆了不少。

正準備打車回酒店,忽然,我聽見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燕瑚?」

我一時沒聽出是誰。

詫異地回過頭,才看清楚賀朝川神色複雜的臉。

「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還好好活著,我從同城直播里看見了你,就立馬找過來了……」

他嘴唇顫抖地走向我,伸了伸手,似乎想拉住我。

但看見我漠然的表情,手指又僵在了半空中。

許久後,他似乎終於恢復了一點理智,努力平靜下來,問我:「你這幾年去哪兒了?到底跟了誰?」

「什麼意思?」

「我不相信憑你自己的能力,可以把所有身份信息消除,讓我怎麼都找不到你。」

我不適地皺了皺眉。

原來是這樣。

也是,在賀朝川眼中,我從始至終都是那個匍匐在他腳底下的可憐蟲,怎麼可能憑自己脫離他呢?

見我臉上淡漠更甚,賀朝川又焦躁地揉了揉眉心。

「算了你別說了,我也不想聽,我不介意你這幾年跟過誰,但你既然回來了,肯定是想清楚了。」

「我會如你所願,跟所有人官宣你,和其他女人保持距離,讓你體面地去當總裁夫人。」

賀朝川說著說著,忽然苦笑一聲:「燕瑚啊燕瑚,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有耐心呢?整整四年啊,你可真坐的住。」

「算我輸了,你這招使得很好,只是你這樣做,未免太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了,我這幾年是過得很煎熬,但我不信你就過得很好。」

賀朝川的表情很奇怪。

時而怨恨自嘲,時而又有些責怪輕蔑。

他的靈魂是這樣的割裂。

我看著他的臉,忽然有些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劉老師給我放過的視頻。

或許在其他人面前,賀朝川還可以低頭。

但在我面前,他早已習慣了高高在上,就連求和都像恩賜。

23.

我覺得,在研究所泡了幾年,我的情緒實在太穩定了。

賀朝川這樣發瘋,我的心卻沒太大的起伏。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而且……不管你煎不煎熬的,我這幾年其實過得挺好。」

「我確實喜歡過你。」

那時年少,見到一點光,就飛蛾撲火地愛上。

「可我現在也確實不喜歡你了。」

賀朝川故作鎮定的表情又開始出現裂縫。

而我依舊淡定:「我不知道為什麼你的第一反應是有人包養了我,但凡你尊重我一點,去多解我一點,都能猜到為什麼找不到我。」

「還是說——」我皺了皺眉,「你其實已經猜到了我現在在做什麼,只是不願承認。」

賀朝川的臉上慌亂一閃而逝,卻被我及時捕捉到。

我瞭然地點點頭:「哦,你就是單純地不願相信我過得不錯,你口口聲聲說看清了自己的內心,想把我找回來,其實只是想找回當初那個仰望你、臣服你的小姑娘,對吧?」

賀朝川啞口無言,許久後,又毫無說服力地喃喃了兩聲「不是的」。

這種喪家之犬的神態,竟和視頻里的樣子慢慢重合起來。

我不想再多費口舌,轉身離開。

可賀朝川又追過來,死死抓住我的胳膊。

「不是這樣的……」

他的眼眶通紅一片:「燕瑚,小珊瑚,不要離開我好嗎?我知道錯了,我會改的,我找你找得都快發瘋了……」

「你不知道私家偵探說你可能死了的時候,我崩潰成什麼樣子,但我不相信,我知道你還好好的,現在你終於回來了,我根本無法接受再失去你一次……」

他語無倫次,可我只是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

「請你鬆手。」

一滴溫熱的液體砸在我手背上。

我的動作依舊沒停。

直到,他徹底絕望。

他說這些話絲毫沒有觸動我,只讓我疑惑,人是不是只有在失去了的時候才懂得珍惜?

我晃了晃腦袋,不願再思考。

掙開賀朝川走出幾步遠,我又忽然想起某件事情,重新轉了過來。

他還在原地呆呆地望著我。

跟我對上視線的瞬間,估計以為我心軟了,趕緊往前邁了半步。

而我立馬後退:「別離我那麼近,我只是想跟你說個事情。」

「我改名字了,麻煩以後不要再自作親昵地喊某些綽號,挺難聽的。」

他如遭雷擊。

而我歪頭想了想,又補充道:「不對,我們也不會有『以後』了。」

24.

坐在計程車上,街景瘋狂後退。

我想起賀朝川第一次帶我走時,也是這樣的場景。

當時他漫不經心地問我:「你姓什麼?」

我看了看天上,啞著嗓子道:「燕,我姓燕。」

他輕笑出聲,也隨意看向窗外,正好路過一家店。

門口的大魚缸里,人工珊瑚粗糙又難看。

他玩著手裡的打火機,隨意道:「那你以後就叫燕瑚吧,小名就叫小珊瑚,是不是還挺有意思的?」

我不敢說話。

只有司機跟著他一起笑:「賀總每次給人取名字都這麼別致。」

然後又從後視鏡里看著我說:「小姑娘,你看你運氣多好,上次我們剛好路過一個廁所,當時那個丫頭就叫王所了,哈哈哈。」

「好好開你的車。」賀朝川責怪司機,只是心情卻很好的樣子,「他們農村人不是說了嗎,賤名好養活。」

從那天起,我成了燕瑚。

後來加入組織,聽說可以完全跟過去道別,我小心翼翼地問組長:

「那我可以改名字嗎?」

「當然可以啊。」

他問我想叫什麼,我思考了很久,認真地在紙上寫下了兩個字。

燕鵠。

「這發音一樣啊,有什麼區別?」組長問。

我笑笑沒說話。

當然有區別。

我不是那個粗糙難看的人工珊瑚。

我要做燕瑚,燕雀安知鴻鵠之志的鵠。

25.

假期結束前的最後一天,我又去拜訪了劉老師。

她開心得不得了:「你來得太趕巧了,我剛讓保安把那個煩人精趕走。」

「賀朝川?」

「除了他還能有誰?呵,居然還挺聰明,猜到了你走前還會來看我,留了張卡,還有一封信給你。」

劉老師不屑地撇撇嘴:「信我直接撕咯,省得給你添堵。」

「卡我就留著了,本來那100萬他就不該要,現在期期艾艾地送回來,搞得跟多深情一樣。」

我對賀朝川的事情並沒有太大興趣了。

哪怕是跟自己息息相關的事情,也只是像聽別人的故事一樣,激不起任何漣漪。

劉老師又道:「對了,不知道你聽說沒,他舉報了一個女明星偷稅漏稅。」

我想起電影院裡聽見的聊天,點了點頭。

劉老師又道:「我聽說那個女明星進去前留了一手,把他也給舉報了,說要跟他魚死網破。」

「他現在資金鍊斷裂不說,要是偷稅的事被查證了,可能也要進去關個幾年。」

劉老師搖搖頭:「都這個鬼樣子了,居然還有心思騷擾你。」

我張了張嘴,賀朝川跟鍾情竟然鬧得這樣難堪嗎?

劉老師看出了我的驚訝,輕輕拍拍我的手。

「你看我說的對不對?戀愛腦遲早都要完蛋,還好你醒悟得早。」

某些情緒從我心頭掠過,像吹過的一陣風。

空空的,卻又帶著如釋重負的清爽。

是啊……

還好我醒悟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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