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我們成婚的日子。
我還有些恍惚。
一切事宜都是跟著蘇彧完成的,只是他會時不時地掀起我的紅蓋頭看一下。
這是我第二次,穿著婚服坐在床上,等著我的夫君。
蘇彧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一直走到了我的跟前,掀開了我的紅蓋頭。
他直直地望著我。
在他熾熱的眼神下,我的臉越來越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蘇彧將蓋頭放在了一旁,用一貫清冷的語氣對我說了一句:「早些休息。」
便轉身去了一旁的軟榻,和衣躺下。
這場景似曾相識。
我依然端坐在床邊。
我同蘇彧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蘇彧開口問我,「昭昭,你會怨我嗎?我明知道你不想嫁,到底還是強迫了你做你不喜歡的事。」
「其實第一次掀蓋頭時,我便認出了你。當時我是假意裝醉,和你共處一室,我便已是很開心了。」
「如今名正言順娶了你,共處一室卻也落寞,終是我太貪心,讓你也不快樂了。」
蘇彧的語氣儘是落寞。
我也不知為何會這樣,看到了床上墊的白帕。
我拿起白帕走到了蘇彧旁邊,將白帕塞入他的手中。
「我們還有事沒做呢……」
蘇彧一瞬間有些錯愕,隨即又釋然了:「這種事你不喜歡的,至少不喜歡同我一起。」
「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我坐在軟榻上,低頭淺笑望著蘇彧。
蘇彧望了我好一會兒,突然轉身把我壓在了身下。
蘇彧在我的耳邊,輕聲道:「那我們便試試,看你喜不喜歡?」
番外·蘇彧
我的母妃早逝,我在盛宮中本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我生性淡泊,對人對事總是客氣疏離。
直到我第一次見二皇兄未來的小王妃,小小年齡,硬生生學一派老成的樣子。
總是被罰在御花園練宮規禮儀,還只能偷偷地哭鼻子。
哭完鼻子繼續扮老成。
有一次,她跑到了琴台的一根柱子後面,怯生生地望著我。
我想她定是想家了,我帶她去了盛宮最高的城牆,給她指了宋家的方向。
她好像很喜歡那裡。
總是一有空,就去那裡。
還時不時去琴台聽我彈琴。
看著她慢慢長大,我發現我對她的感情,有些不一樣了。
我生出了對二皇兄的嫉妒。
後來,我被派去了楚國當質子。
一開始盛國就是有預謀的。
我需要這個機會。
因為我需要戰功,還有自己的勢力。
楚國四年,步步為營。
我終是帶著自己想要的回來了。
本以為可以和二皇兄爭上一爭。
我再見她時,她與二皇兄站在一起,言笑晏晏,宛若一對璧人。
她同我說話,總是低著頭,總是一副不自在的模樣。
有些東西強求不了,她也強求不了。
我沒想到在禮部尚書壽宴上救下的女子,竟會給她帶來如此困擾。
祝沁沁一邊和二皇兄牽扯不清,一邊給我寄著似是而非的書信。
這種女子,即使沒成正妃,也是要為難昭昭的。
我便向皇上求娶了祝沁沁。
反正不是娶昭昭,娶誰都一樣,更何況娶祝沁沁,昭昭的境地會好許多。
等到了成婚那日,我被灌了許多酒。我知道是二皇兄授意,卻也喝著,我也沒想碰祝沁沁。
掀蓋頭時, 我看到了昭昭的臉。
我知蘇燁和祝沁沁會使花招,卻不想會如此。
我假意醉酒, 沒有掀蓋頭。
仿佛這樣能讓我貪婪的內心得到遮掩一般。
等我感受昭昭氣息平穩之後,我鄭重其事地掀了昭昭的蓋頭,我將她放在床上, 蓋好被子,又將蓋頭蓋了回去。
那一整夜我都沒有睡。
第二日進宮,我沒想要娶昭昭做王妃,我只想她平安喜樂, 嫁一個她喜歡的人。
卻在陰差陽錯之下, 她成了我的王妃。
沒想到我為自己修的院子, 有幸能住進她,那樣高的閣樓,既能看見她心心念念的宋家,也能看見她今後住的盛宮。
當我看到蘇燁給昭昭的信時, 我是嫉妒的,所以之後蘇燁送來的每一封信, 都被我攔截了。
我和昭昭同床共枕,我總是把她的被子掀到一旁, 然後和她一起蓋同一床被子。
代價就是每日早晨的冷水澡, 日日感染風寒。
自我發現, 昭昭經不起一點撩撥,便開始日日衣衫不整。
在她給我抹藥時, 時時撩撥。
以前最瞧不上的美人計,如今用得最得心應手。
昭昭在宮宴上被人欺負, 我知那是蘇燁新的聯姻對象,便設計讓她嫁與了父皇,畢竟祝沁沁的手段哪比得了皇后?
皇上中毒了。
我知皇后定會對我下手,便口出惡言, 與昭昭和離。
我知昭昭性情,只是我賭不起。
我入獄護不了她,但宋家可以。
我是宋家幾代人里唯一的女孩,從小便被以國母的準則要求。
「當因」我本該欣喜若狂,卻只得冷漠相對。
我假意讓我的人假扮楚軍, 又讓百官諫言,逼得他們不得不給我虎符, 把我放出去。
在天牢中出征前夕, 我收到了父皇的信。
他說宮中內外已被皇后控制,讓我秘密領兵過來。
我離京好幾月, 給京城傳了幾次捷報。
實則控制了盛國所有軍隊。
確保昭昭無事。
再在皇上臨危之際出現,我要的是皇后與蘇燁犯下大錯。
再無翻身的可能。
我終是能名正言順地娶昭昭了。
可昭昭似乎不情願了,縱使我使盡全身解數勾引撩撥,也無濟於事。
原來她真的不愛了。
我說過, 不會勉強她做不喜歡的事, 可我終究還是娶了她。
踏進洞房,掀起蓋頭的那一刻,我後悔了。
也許人不該太貪心。
因為我的貪心,讓她同我一般不快樂了。
當她坐在軟榻邊, 對我淺笑時,我卻覺得,她是允許我貪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