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愛江山完整後續

2025-06-02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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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出生就被身為戶部尚書的父親悄悄扔到了城外的雪地里差點凍死。

後來我成為了鎮國大將軍的嫡女,看著我妹妹費力巴結我的樣子,我只好好心告訴她,我就是那個被宋家拋棄的嫡長女。

嚇得她趕緊回家告訴了爹娘,結果他們被活活嚇死了。

心愛之人牽著妹妹的手在我面前說只愛她一人,我笑了笑沒說話。

後來我入主中宮,妹妹大著肚子來我面前炫耀,我就只好讓她難產而亡了。

而我,捧著心愛之人,登上了那至高無上的位子。

1.

我叫沈榮華,是當朝大將軍的嫡女。

原本這將軍之女的位子不該是我的,我生在七月十五,親生父母嫌棄我生在鬼節不詳,也對,畢竟我在肚子裡折磨了生母整整十二個時辰。

我的生父派人悄悄把我扔在城外,京城本就在北方,偏偏那一年的冬天又來的特別早,地面早就積起了厚厚的一層雪,我被凍得哇哇大哭。

帶著一家子回京述職的大將軍沈景路過時聽見了我的哭聲,我母親因為體弱剛剛流產,失了一個女兒,父親抱起我給母親看,我對著她就止住了哭聲,笑了起來。

母親很開心,認為我是上天送給她的女兒,收了我為養女。

你問我怎麼知道這些的?自然是父母查出來當睡前故事講給我聽了。

我還有一個哥哥沈晨華,如今已經是京城守衛羽林軍的將軍了。

我父親回京後就主動卸了一身軍權,皇上很高興封他為鎮國公大將軍。意思就是他既是一品公爵,也是一品武官。

我作為鎮國公府唯一的女兒,身份也水漲船高,只是有些不長眼的東西總愛拿我的身世說嘴,說我不過是個養女,不值什麼。

興致勃勃來宮裡參加宮宴的我輕輕抿了口茶,我耳力極好,只聽得那女子繼續說道:

「無非是鎮國公夫人過於霸道,才讓鎮國公府一個妾室都沒有,只得了一個兒子,這才收了個女兒罷了。」

這女子我認得,是我血緣上的嫡親妹妹宋灼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是個精心選的好名字。

只可惜她父親只是個三品尚書,在我鎮國公府前實在是入不得眼,也不知她哪來的自信在背後編排我。

我伸手攔住了要上前去賞她耳光的澄漣,澄漣習過武,這一巴掌下去不得把宋灼華的臉給打爛麼。

於是我拿著剛剛倒滿的茶杯走到宋灼華身後,她還在那兒眉飛色舞著,周圍幾個小姐驚恐的反應我很滿意。

茶水混合著茶葉落在宋灼華臉上、衣服上,她尖叫一聲:「誰敢潑我!」

一見是我,宋灼華虛虛地扯出一抹笑:「榮華姐姐,是你呀。」

宋灼華以前在我面前都是一副嬌柔的形象,不僅惹得男人側目,也能引得女人心疼,如果不是這次我閒來無事在宮裡的涼亭里休息,還不知道她背後如此看不起我,真真是虛偽。

「手滑了,妹妹去換件衣裳吧。」

宋灼華弱弱地點了個頭,隨著一個宮女去換衣裳。

唉,想到以後我又要少個跟屁蟲了,還真是令人心情愉悅呢。

其他小姐紛紛像見了鬼似的作鳥獸散,我搖搖頭,反正有爹給我兜著呢。

我原以為宋灼華只是去換件衣裳,卻沒想到換著換著,不知怎的,就換到了太子的床上,被皇后娘娘當場捉姦。

我也正好在現場,宋灼華嬌滴滴地哭訴著太子醉酒把她認成了我,奪走了她的清白,讓她沒臉見人,又悄悄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唉,這個蠢丫頭,沒看見皇后娘娘氣得要把她給宰了麼。

然而這時候太子出聲道:「母后,既然是兒臣毀了宋小姐的清白,那兒臣會對宋小姐負責的!」

我心下瞭然,原來是一出郎有情妾有意的佳話,以宋灼華的家世,連出現在太子側妃的人選里都勉強,所以想把生米煮成熟飯再給太子一個寬仁的名聲。

皇后娘娘面色複雜地看著我,也是,和太子有婚約的是我。

我適時出聲:「既然宋妹妹和太子殿下情投意合,不如就請皇后娘娘做主……」

頓了一下,我笑著對宋灼華道:「讓妹妹去東宮做個美人吧。」

太子嬪妃一共四級,能做最末等的美人,宋灼華一定很感激我。

沒想到她竟撕心裂肺地看著我,太子也跪在一旁不語。

皇后無可奈何,厭惡道:「行吧,戶部尚書嫡女宋氏,今天就送進太子府做個侍妾吧。」

侍妾,那就是品級都沒有了。

看著宋灼華灰敗的神色,我真是心疼她的腦子了。

當天宮宴還沒結束,宋灼華就被帶去了太子府,連頂轎子都沒有,畢竟只是個沒名分的侍妾罷了。

聽說宋尚書夫婦知道後,想來送些東西給她做陪嫁,被侍妾不配有陪嫁這句給擋了回去,很是鬱鬱寡歡了一陣。

皇后娘娘害怕我與太子的婚事有變,說動皇上提前了婚禮。

長盛三十三年四月初八,我與太子成婚,當晚太子宿在侍妾宋氏房中。

2.

其實我與太子,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我爹爹回京述職主動交了兵權,一家也自然而然地在京城裡住下了,從小我就參加各種各樣的宴會,只不過從來沒人願意和我結交罷了。

無非是知道我不過是個收養來的女兒,隨時隨地都會被作為棋子拋棄。

唉,我實在不想和那些貴女一遍遍展示我爹娘和我哥哥到底有多寵我,她們或嘲諷或同情的眼神讓我難以理解。

後來一次宮宴上,記得仿佛是皇后的壽宴,我在爬御花園的假山,不料有塊石頭鬆了,我從山上摔下來,被一個人穩穩地接住。

他的聲音像冬日射破雲層的太陽:「小傢伙,你沒事吧?」

宮女說,那人是太子。

逆著光,他的面容我看不太真切,只覺得一顆心都要被暖化了,因為除了父親和哥哥,我還從未接觸過其他男人的溫暖,太子是第一個。

那之後,太子常常託人給我送禮物,爹爹和娘親也不攔著,用我爹爹的話來說就是:

「我女兒,天下什麼男人配不上!」

我很是贊同,把太子送的禮物精心地放在我特意準備的房間裡,沒事就要去看一看,摸一摸。

那時還待在家裡的哥哥是唯一討厭太子的人,他覺得太子只是想要利用鎮國公府的權勢而刻意接近我的,所以他會攔下太子的東西統統扔掉。

後來哥哥要去帶著羽林軍守皇宮了,不能常回家,走的時候叮囑我:「要是他騙了你,記得找哥哥做主。」

那時我覺得太子對我是極好極好的,哪有哥哥為我做主的時候呢,但我還是答應了哥哥,他這才放心地離家去軍營了。

那個時候我自以為與太子情投意合,京城貴族的聚會上,他寫詩我做對,旁人都贊我們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而宋灼華那時不過是個怯怯懦懦地跟在我身後的小跟屁蟲而已。

再後來我及笄那天,太子笑吟吟地前來提親,還帶來了皇上親自下的賜婚聖旨,我欣喜地接旨謝恩,只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起當時太子是怎樣的笑了。

他應當很是滿足,能娶到我。

直到那次宮宴上,我先是知道了宋灼華背地裡如何編排我的,後又看見了她的赤色鴛鴦肚兜是如何掛在太子的……子孫根上的。

還說什麼醉酒把宋灼華當成了我,太子自然是以為我不過一個深閨女子,定然會被這句話感動到,看啊,我愛你愛到把別人誤認成了你。

他是當我蠢麼?真正的醉酒是做不了那種事的。

那一刻,我曾經為太子瘋狂跳動的心停了。

大婚提前,皇后親自召我進宮,問我可有不甘?

我泫然欲泣地看著皇后,摸著手腕上太子提親時送我的定情信物道:「皇后娘娘,臣女不相信他喜歡上了別人,臣女相信入了東宮,一定能得到他的心,他一定是和以前一樣愛著我的。」

皇后仿佛長出一口氣,慈愛地說道:「本宮知道是你委屈了,你放心,只要我還在,那個宋什麼就永遠只能是個沒名沒分的侍妾。」

我點頭謝過皇后,她走下鳳位牽起我的手,拍了拍道:「榮華啊,你幫著我兒,定會如你的名字一般榮華富貴的。」

我聽了她的話,自從嫁給太子之後,他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就幫他去做。

於是,聰穎的二皇子痴傻了,善武的三皇子成了個殘廢終日坐在輪椅上,連皇上最偏愛的小兒子七皇子也被查出是生母借種生子產下的野種被處死了。

當然我做的更好,我給皇上下藥讓他再也沒辦法給太子製造更多的威脅了。

而太子在需要我的時候就會來我這兒,由我侍寢。隨著局勢對太子越來越有利,我能感受到他又漸漸地愛上我了,我很開心。

我想,是時候把那個位子捧給他了。

我尋了個秘方入宮交給了皇后娘娘,皇后早已失寵,對皇上的情分也早就磨沒了。

她接過藥包,讚賞地看了我一眼,點點頭,沒說什麼就讓宮女送我出宮。

半個月後,皇上病重,太子監國。

長盛三十三年十二月初八,我出嫁僅僅八個月,我的丈夫就從太子成了新皇。

新皇改元干治,封東宮侍妾宋灼華為皇后,太子妃沈榮華為貴妃。

天下大赦。

3.

被封貴妃後,我住進了坤寧宮。

封后大典我稱病沒去觀禮,宋灼華的翊坤宮紅得刺眼奪目。聽聞皇上特意選了民間習俗,以示要和宋灼華如民間夫妻一般,恩愛一生。

對於皇上拋棄太子妃改立了個侍妾為後這事,朝臣們議論紛紛,更有諫官直言:「太子妃乃皇上原配,且出身名門,堪當皇后之位!一個東宮侍妾算什麼東西!」

就連宋灼華的父親戶部尚書也被人狠狠地參了幾本,罰了俸祿。

我坐在坤寧宮不慌不忙地吃著外邦的貢品,綠皮紅瓤的叫什麼水瓜,甚是清涼解渴。

太子,哦不現在是皇上了,偏偏在我吃得正開心時推開門一臉煩躁地走了進來。

「貴妃,皇后之位我是一定要給阿華的。」

我不解其意:「皇上不是已經封她做皇后了嗎?」

皇上看看我抿了抿唇,用不容商量地口吻道:「貴妃,你上道表,就說皇后之位是你自請辭去的,因為這麼多年你一直無所出。」

我指了指四周讓皇上好好看看。

他看了看道:「坤寧宮乃是後宮最好的宮殿,你知足點。」

唉,皇上的腦子怎麼比太子時期還蠢了不少啊,我搖搖頭。

「皇上,坤寧宮是最華麗的,是因為它與您的乾清宮是一對,是皇后的居所。」

「況且世人皆知鎮國公嫡女才是太子妃,臣妾沒有對這貴妃之位不滿,您這樣做要臣妾如何自處!」

說罷我接過澄漣手裡的帕子,嗚嗚地哭了起來。

皇上生氣地用手指著我,那手抖得不成樣子,我邊哭邊想要不要叫個太醫了。

許是想到了什麼,皇上什麼也沒說就出了坤寧宮,去了宋灼華的翊坤宮。

第二日,聖旨下了,改封我為皇后,宋灼華為皇貴妃。

只是沒有封后大典罷了,皇上堵住了前朝悠悠之口,又允了宋灼華不必日日來我面前行禮,宮裡就我與她兩個妃子,這皇后之位真真的是有名無實。

不過沒關係,沒人來找我行禮,那我就去向太后請安好了。

先帝駕崩後太后在靈柩前不眠不休地哀哭了七天七夜,眼睛都給哭壞了,身子也傷了,前朝後宮一致稱讚太后對先帝感情甚篤,聯名上奏要求把先帝寵愛的梅貴妃遷出帝陵。

梅貴妃是先帝最寵愛的妃子,可惜難產早亡被先帝以皇后之禮陪葬入了自己的帝陵內。

皇上欣然應允,將梅貴妃的棺材從先帝身邊抬出來,塞進了沈嬪的地宮裡。

我走進慈安宮,太后正把玩著一柄玉如意,面色紅潤,絲毫沒有傷了身的樣子。

見我來了,還未等我行禮便讓一旁的鶴姑姑把我扶到椅子上坐著。

太后嘆了口氣:「哀家本以為皇上對那個宋氏只是玩玩而已,不想竟動了真情,倒是苦了孩子你啊。」

我低著頭不語。

太后繼續道:「可如今你也是皇后了,該學著做一個皇后該有的樣子。」

「想當年哀家一入宮就是皇后,以前也沒想過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求先帝心中有我,可是他後來卻喜歡上了梅貴妃,還讓她陪葬了帝陵!」

「如今你看,她不還是被遷來出來,塞進了別的地宮做了沈嬪的陪葬。」

「皇后啊,你也不要過於難受才是,要學會大度點。」

我點點頭,小聲說道:「母后,兒臣想重開選秀。」

太后微微蹙眉,先帝駕崩按理全國上下要守三年國喪,不聞禮樂嫁娶之音,皇上是萬萬不能做不孝之人的。

我摸了摸肚子失落道:「這宮裡就我和宋貴妃兩人,一來我二人都無所出,沒能為皇上綿延子嗣;二來這後宮也實在冷清。」

「兒臣的意思是,不必大選,為皇上子嗣計,從朝臣家裡擇幾個好的入宮伴駕就是。」

太后心疼地看看我:「好孩子,難得你這麼快就想通了,那這人選就由你來挑吧。」

我奉了太后旨意,在一眾名門貴女中選了又選,終於選中了幾個過了及笄之年卻沒定親的姑娘,都是與宋灼華有過糾葛,且家裡又想讓她們進宮的。

召人入宮侍駕的旨意一下,第二天內務府的總領太監來問我:「啟稟皇后娘娘,昨日貴妃娘娘那兒打碎了不少宮裡原有的瓷器,這怎麼算?」

我想了想,笑了:「既然打碎的是宮裡的而非陪嫁,那就記在貴妃頭上,從下個月月例里扣吧。」

「要是過於貴重,那就幾時扣完幾時再給她發月例。」

干治元年二月初二,作為一名合格的皇后,我親自接了新人入宮,事無巨細,一一打理。

看著宮口地磚上消融的積雪,原來春天就要到了。

4.

新人入宮,雖在喪期,但也算是件喜事,我叮囑宮人們拿些喜色的花草去裝點一下六宮各殿。

入宮的這幾位家裡也是有些權勢的,為了顯得皇上對她們一視同仁,我都給了嬪位,撥到不同的宮殿去坐了主位。

安頓好了新嬪妃,我還照著家裡品級地位的高低排好了順序,讓皇上可以一個個的傳她們侍寢。

這其中,以林丞相的嫡孫女林清清最為得寵,入宮一個多月,就從林嬪升到了婉妃。

而宋灼華那邊就越發地冷清下來了,有這麼多性格各異的嬌花美人在側,皇上一時怎麼還記得起他心愛的皇貴妃呢。

這不,從未來向我請安的皇貴妃宋氏也出現在了我坤寧宮的大殿里。

聖眷正濃的婉妃看著一屁股坐在她前面的皇貴妃疑惑地問道:「這位姐姐是……」

我喝了口茶,笑道:「諸位妹妹還沒見過,這是皇貴妃娘娘,快些行禮見過吧。」

於是一眾「請皇貴妃娘娘安」響了起來,宋灼華正想拿喬讓她們就那麼蹲著,婉妃直接站了起來坐著了,其他人也跟著站起來坐下,倒是讓想給個下馬威的宋灼華愣住了。

婉妃輕笑道:「嬪妾聽聞,歷來只有皇后之位空懸的時候才會立皇貴妃代掌後宮,不過看樣子皇后娘娘好好的,這怎麼就立了皇貴妃,況且皇貴妃娘娘怎麼日日都不來請安問禮呢?」

我暗自點頭,看樣子這些天皇上確實很寵婉妃,這說話都放肆起來了,不過我也不會管的。

宋灼華挺起身子驕傲道:「皇上可是免了我每日的晨昏定省!」

一旁的恬嬪出聲:「皇上下旨免了姐姐的晨昏定省,姐姐可怎麼真的不來呢,豈不是讓滿宮裡都知道姐姐不敬皇后娘娘,那可不好啊姐姐。」

宋灼華看上去快要氣炸了,一雙眸子兇狠地盯著我。她怎能不氣,與皇上大婚的人是她,喝了交杯酒的是她,本來已經到手的皇后之位卻被我拿了,又被人如此嘲諷,必然生氣。

皇上封鎖消息的速度一向很快,當初改換聖旨說的就是負責傳旨的太監說反了冊封位分,已經被處死以儆效尤,深閨之人更是難以得知真相。

是以外頭的人皆不知一開始被封皇后的其實是宋灼華。

我輕聲咳了咳,制止道:「各位妹妹可別說了,傷了和氣就不好了,大家一同侍奉皇上,萬不要因為本宮而鬧得雞犬不寧。」

「這請安也不是什麼大事,只要妹妹們心中念著皇上,早日為皇上開枝散葉,本宮就心滿意足了。」

眾妃嬪忙起身道:「臣妾謹遵皇后娘娘教誨!謝皇后娘娘教誨!」

宋灼華咬牙切齒地跟著念,哪怕按著位分站在離我最近的位置,我都沒有聽清她唇齒開合間到底有沒有出聲。

晚上皇上本翻了婉妃的牌子,卻在路過翊坤宮時被宋灼華截住了。

溫柔的月光如水般撒在地面上,一個衣襟半露的女子在月光映襯下遙遙起舞,身姿窈窕婀娜。

皇上對此的評價是:「朕的阿華果真擔得起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八字!」

第二日請安,婉妃難得哭哭啼啼地來我這兒,我好生安撫了她一下,又嘆道:「這事本宮也做不了主,皇貴妃本就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聽聞宋尚書馬上也要升遷了。」

看著婉妃若有所思離去的背影,我笑了。

這宮裡的滿園春色,到底還有幾分是我的呢,我早已不知道了。

5.

宋灼華父親升任副宰相的那天,我的哥哥被撤了軍職勒令回家好好休息陪伴父母。

我想了想我爹爹那年近花甲依然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威猛之姿,皇上真是體貼,讓我哥哥回去承歡膝下,而我只能在這冰冷的宮殿里思念他們了。

婉妃惱怒地闖了進來。

我吩咐澄漣把其他人打發出去,慢聲道:「皇上看了沒說什麼?」

婉妃讓她父親林丞相查了不少宋尚書在任上貪污受賄的事,畢竟戶部尚書這麼大的油水,他怎麼可能不撈點?

再說了,當初以侍妾身份入太子府時,宋灼華沒能帶去什麼嫁妝,這入宮做了皇貴妃,手裡倒是愈發闊綽了,可想而知她父親送了多少錢進宮。

婉妃氣道:「摺子明明遞上去了,皇上也看了,卻還是升他做了副宰相!皇后娘娘,你可知皇貴妃如今有多得意?」

我當然知道,聽說宋灼華把不小心衝撞她的白嬪給關進慎刑司了,可憐了白嬪那如雪般的皮膚了,這得遭多大罪啊。

「你放心,白嬪那兒我已經派人去把她放出來好好醫治了。」

「皇后娘娘,她本來就是在您之下的皇貴妃了,父親居然還升了官,往後這宮裡豈不是她……」婉妃住了口看我。

我笑道:「皇上寵她,這很好,只要她能早日誕下皇子,便是功臣。至於她父親……前朝之事,咱們後宮還是少談點吧。」

婉妃不意我如此態度,我繼續道:「你惱什麼,你是我名正言順選進來侍奉皇上的,跟她可不一樣。再說了,有時這恩寵也不在一時一刻,婉妃,回吧。」

林清清到底出自丞相府,很快就明白我的意思了:「娘娘說的是,是嬪妾一時糊塗了。」

打發走婉妃,我正打算去小憩一會,卻聽得有人在坤寧宮門口大哭,澄漣急匆匆地把人帶了進來。

是白嬪身邊的蓮禾。

澄漣緩步走到我身邊,輕聲說:「娘娘出事了,白嬪歿了。」

我一驚,我明明在得了消息後就派人去救白嬪了,按理說這麼短的時間應該慎刑司嬤嬤應該還沒對白嬪做什麼。

蓮禾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皇后娘娘明鑑啊!」

我安撫道:「你先別哭,說說白嬪怎麼了,這好端端的幹嘛想不開。」

蓮禾努力拚出完整的句子抽泣著:「今兒早上紀嬪娘娘和花嬪娘娘看天氣極好,來約我家主子去御花園放風箏,三位娘娘本就在閨中時關係就極好,我家主子就去了。」

「本來放的好好的,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隻鳳凰樣的風箏,和我家小主的風箏纏在一起,一陣風后兩隻風箏都掉進了御花園的湖水裡。」

「這時皇貴妃娘娘來了,才知道那隻風箏是皇貴妃娘娘的。我家主子連忙請罪,皇貴妃娘娘卻不依不饒,非說主子衝撞了她,把我家主子關進了慎刑司!」

我蹙眉:「那紀嬪和花嬪呢?」

「兩位娘娘當場就求情了,可是皇貴妃娘娘說再求情就一起關進去……」

「那白嬪為何自戕?她難道不知道嬪妃自戕是誅九族的罪麼?」

蓮禾這時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我:「奴婢知道皇后娘娘是好人,才那麼快派人來救我家主子,可是遲了!還請皇后娘娘去儲秀宮看一眼我家主子吧!」

澄漣大喊:「放肆!皇后娘娘千金之軀豈能去見……」

我抬手制止她:「無妨,好久沒見過了見見也行。」

到了儲秀宮,白嬪的屍身就放在正殿棺材裡,宮人們的哭聲不絕於耳,我走進了瞧,只見白嬪臉上一個大大的「丑」字。

臉上刺字,是朝廷發配窮凶極惡之人的酷刑,但在先帝朝就已被廢除。況且女子本就極珍惜容貌,在這宮裡失了美貌便是失寵,難怪白嬪要自尋短見了。

我吩咐道:「白嬪是自戕,但她可憐,就按照嬪位葬了吧。」

「還有慎刑司的嬤嬤們,也都刺字扔出宮去吧。」

澄漣點頭稱是,嬤嬤們下手這麼快,還真是想討皇貴妃歡欣啊。

我又看著蓮禾道:「如今你有兩條路選:一你是陪嫁進宮的,按理可以回府去;二留在宮裡我給你安排個去處。」

蓮禾磕頭只道:「奴婢想問皇后娘娘,這兩種哪個更能為主子報仇。」

我伸手扶她起來:「真是個忠僕。出府去告訴所有人你為什麼會回去吧,尤其是你家老爺夫人。」

我放了蓮禾出宮。

晚上皇上來質問我為什麼以嬪禮葬了白氏。

我委屈地說道:「白嬪雖是自戕,可皇貴妃這次下手太狠了,那白嬪如玉般的臉上生生被刺了字。」

「但嬪妃自戕乃是詛咒之意,皇后連這也不懂嗎?」

「可墨刑早在先帝朝就被廢除了,這要是傳了出去,於皇上清譽有損。皇上放心,臣妾已經安撫好白嬪帶進宮的陪嫁婢女,讓她出宮回去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臣妾叮囑過了。至於白嬪,她是急病暴斃的不是嗎?」

我調皮地朝皇上眨了眨眼,皇上這才溫柔地摸了摸我的臉:「還是皇后替朕想的周到。」

我感受著他手心的溫度,真暖和,只是我的心已經懶得再為這樣的溫度跳動了。

6.

白嬪之死很快就被壓下去了,對外稱是得了急病去了,倒是紀嬪和花嬪來我宮裡訴苦為白嬪哭了一場。

皇上也未曾懲罰宋灼華,自那之後她便更是得意了,欺辱其他妃嬪不說,還會在皇上翻了別人牌子時把皇上攔走。

就連太后也把宋灼華叫去慈安宮訓斥了一通,只可惜太后身子漸漸不好了,也實在無暇管太多。

自此,宋灼華在後宮更是有恃無恐,連我也不放在眼裡了,時不時當眾羞辱我。

一日午後,聽了些宮外趣聞的我讓人去請婉妃來聊聊天。

婉妃入宮之初很是奪了宋灼華許多恩寵,如今宋灼華盛寵更甚,給了婉妃許多苦頭吃。

論起身世婉妃不知壓了宋灼華多少,如今卻要被她打壓也是心中憤恨。

我吩咐宮人給婉妃端來一碗清熱解暑的綠豆湯,緩緩開口:「本宮近日聽說宮外有個姓宋的惡霸,打著皇上小舅子的名號強搶民女,也不知是真是假。」

婉妃一聽邊說:「嬪妾記得皇上只有個大舅子叫沈晨華。姓宋的,是皇貴妃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吧。憑他也配稱國舅?」

我喝了口茶笑道:「其實這強搶民女倒不是件大事,只是打著皇上的名義,就難免丟了皇上的名聲了。」

婉妃卻皺眉道:「上次聽了娘娘的話,我父親拿了那麼證據,可皇上還是包庇了她爹,這次皇上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吧。」

我眼底閃過一抹狠厲,溫聲道:「其實這等事也不必告訴皇上的,畢竟撞見惡霸當街強搶民女一時激憤把人給打死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婉妃一愣,繼而反應過來莞爾一笑:「嬪妾原以為娘娘是個溫順好說話的,原來也如此心狠手辣。」

「娘娘借刀殺人,當真好謀算。不過嬪妾這回就再做一次娘娘手裡的刀吧。」

我笑而不語,沒過幾日翊坤宮就傳來了宋灼華哀哀的哭聲,聽說為了此事她還求到了皇上面前,可是一來本就是她弟弟有錯在先,二來這些天言官為著宋家縱容子弟行兇上了不少摺子,皇上也不好偏袒,只能大加賞賜好生安慰了宋灼華。

是以宋灼華闖進我宮裡時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揚手給了我一耳光:「賤人!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給林清清說了什麼,她父親才會屢屢給我宋家下絆子!你個賤人!」

我摸了摸些微紅腫的臉,嘖,果真是氣急了,腦子氣昏了頭,這手勁也大了。

我閒閒道:「皇貴妃有氣別來坤寧宮撒野,本宮才是皇后,你這一巴掌……得禁足幾個月吧。」

宋灼華指著我,怒道:「你害得我宋家失了唯一的男丁,宋家就只剩我一個女兒了!」

只剩一個女兒了?

我恍惚回到了阿娘告訴我身世的那一天,她抱著我坐在榻上,一點點地告訴我是在哪兒撿到了我,後來他們又是如何查出了我的身世,最後阿娘抱著我,問我要不要回去。

我拒絕了,一個拋棄我的地方,為什麼要回去。

「一個女兒?不是還有一個嗎?哦,你瞧本宮這記性,你姐姐已經凍死在雪地里了,對吧?」

宋灼華的臉驟然褪去血色,大喊道:「不可能,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皺了眉,這麼多年她的性子倒是被養壞了,從前在太子府仗著寵愛不尊重我這個名正言順的太子妃,如今在宮裡還是如此,來坤寧宮大喊大叫,皇上真是寵壞了她。

我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說起來,本宮還真得叫皇貴妃一聲妹妹呢,若不是那年中元節宋尚書,哦不宋副相把本宮扔到了城外雪地里,本宮也不能成了鎮國公府嫡女,自然這後位也不是本宮的。」

「妹妹你說,本宮是不是應該向皇上說一聲,去宋府登門拜謝啊。」

「我的……妹妹?」

宋灼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見了鬼似的看著我,我想了想,對她而言確實是見了鬼,她大叫著不可能跑出了坤寧宮。

我問澄漣那藥怎麼樣了,澄漣恭謹道:「娘娘放心,該用著的人都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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