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墳被一隻哈士奇挖了。
也不能算墳,就是一個小土包。
誰也不會知道這個小土包下埋了一個人。
我頂著魂體作勢驅趕它。
它看了我兩眼挖得更歡了。
無所謂,都死了擺爛好了。
當它叼出我的恥骨時,公園裡的人都嚇了一跳。
失蹤十年的張雅一案有了結果。
而本人張雅也莫名魂穿進了這隻流浪的哈士奇身上。
1
感官再次被我擁有,我看著警察正在組織這次挖掘工作。
我被一旁的小姐姐安撫著。
「狗狗乖,今天立大功了,等下帶你去吃火腿腸。」
可能是這個身體對「火腿腸」三個字有反應。
尾巴搖得飛快,還對小姐姐流著哈喇子。
幸好兇手埋我的時候把身份信息也埋在一起了。
十年沒見的父母也匆匆趕到公園。
媽媽看著白布上的白骨,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爸爸還算冷靜,一直抱著媽媽,給她支撐。
「丫丫,是媽媽沒用,讓你在這裡一個人躺了十年。」
我掙脫小姐姐的桎梏,朝著媽媽跑。
「汪汪汪(媽,我在這呢,別哭了。)」
即使我叫得再響,尾巴搖得再快,她也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我只能用舌頭舔舔她的臉。
「你就是發現丫丫的小狗吧,多謝你了。」
媽媽收起眼淚,抱住了我的狗頭。
媽媽的懷抱還是這麼溫暖,讓我安心。
處理案件的刑警走到媽媽面前。
「請節哀,現在找到了張雅的屍骨,兇手肯定也能抓住。」
「這十年多謝胡警官,你一直沒放棄,我們肯定會配合的。」
不愧是大學老師,說話就是有水平。
我爸還跟以前一樣儒雅,老紳士了。
我的骨架很快就被挖出來了。
還挺標緻!
這大長腿。
屍骨被刑警帶走了,要拿回去做屍檢。
「你是不是沒有主人啊?跟我回家好不好?」
當然好啦!我又成為媽媽的小寶貝了。
我記得以前跟媽媽說過下輩子不想當人了,想做一隻快快樂樂的小狗,整天無憂無慮的那種。
「那下輩子在路上看見媽媽就叫兩聲,媽媽把你撿回來接著養你。」
十年前隨口而出的話竟然實現了。
爸爸媽媽沒有跟警察去警局,反倒帶著我去了寵物醫院。
真是討厭,隨便就掏人家的肛門。
雖然我現在是一隻小狗,不對,大狗。
「很健康,就是有點髒洗一下就好了。」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在洗澡的時候狗會叫了。
真的很沒有安全感,跟要溺水了一樣。
我使勁扒著帥氣小哥的肩膀嚎。
「汪~(快放我走啊!)」
小哥被我弄濕了一身,也只無奈地嘆氣,幸好他習慣了。
好不容易洗完,吹風的時候。
我只感覺天上那個雷在耳邊打。
「汪汪汪汪汪汪(別吹了,要聾了!!!)」
把我交到我媽手裡的時候,小哥才算鬆了口氣。
我爸手裡已經提了一大袋東西,看上去都是給我買的。
新買的牽引繩也是我自己選的藍色,可好看了。
「你跟姐姐喜歡的顏色都一樣,她叫丫丫,你叫小熊好不好?姐姐最喜歡小熊了。」
好!
我叫了兩聲表示滿意。
「我來牽吧,據說這個品種衝起來拉不住。」我爸面色凝重地看著我,生怕我把他寶貝老婆摔著了,我是這種人嗎?
為了給我爸留下良好的初印象。
路上我都很乖,走在他身邊,不叫也不亂跑。
他倆興致都不高,一路上有些沉默。
我們家還在那裡,江大教師公寓。
要是我還活著,應該也從江大畢業五六年了。
2
十年前,盛夏正好。
高考完的我約好跟徐懷在護城河見面。
徐懷是我的青梅竹馬,我打算在那天表白。
我坐在小河邊,拿著手裡的奶茶有些緊張,更多的是期待。
藍色的裙擺隨著我的不安晃動。
一輛麵包車停在我身邊。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捂住口鼻拖上車。
在我暈之前,我在車上看到了正往護城河走的徐懷。
他在笑,還拿了一盒我喜歡的草莓。
綁我的人有兩個,我都不認識,他們也沒露過臉。
我只記得他們把我帶到樹林,舉著刀就往我身上刺。
疼痛四面八方襲來,到死我都不知道我跟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以致在我身上刺了幾十刀。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眼前的男子一刀扎在我的心臟。
窒息、疼痛、麻木、死亡。
耳邊的蟬鳴還在喧囂。
我的靈魂脫離身體。
他們就地把我埋在樹林,我也隨著肉體被困在樹林。
這十年我親身經歷了江城的發展。
以前偏遠的樹林,也變成了公園。
我每天都能逗逗公園裡的孩子和狗狗。
日子也不算特別難過。
……
回到家,我就開始撒歡。
從牆角叼出我最愛的坐墊,用力踩了踩還是原來的感覺。
本大爺又回來啦!
媽媽什麼都沒說,只是笑著摸了摸我。
「小熊你自己先玩,媽媽去給你做飯吃。」
趁著一個在廚房一個在書房。
我悄咪咪地打開了自己的臥室。
我最愛的還是窗台的那隻大棕熊,可軟了。
房間的陳設沒變,跟原來一模一樣。
我熟練地往床下看,那堆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小說也沒有落灰。
我放棄叼走大棕熊的想法,離開了房間。
剛好我媽喊我吃飯了。
狗盤裡全是狗糧和肉乾,吃起來嘎嘣脆,真香。
晚飯過後,我跟爸媽一起在沙發上看電視。
飯後看新聞這是我爸的老傳統了。
「今日濱江花園挖出了十年前失蹤的張雅,當年張雅案在江城也是轟動一時,警方花了大量警力找了兩個月都沒找到張雅,其中也不乏很多民間人士自發尋找。如今十年過去,當初那個活生生的女孩,現在也變成了一具白骨。根據警方透露,張雅生前遭遇了多次刀傷,骨頭上出現了多條刀痕,這還不包括沒刺到骨頭上的刀傷,可見兇手是多麼兇殘……」
不好,我媽肯定會哭。
當我回頭時,我媽已經靠在我爸身上哭了。
一向冷靜的爸爸也在擦拭眼邊的淚水。
「咚咚咚……」
門口Ṭųₛ響起聲響,是徐懷來了。
「叔叔阿姨,我剛才看到新聞,丫丫她……」
哇!徐懷更帥了,我更愛了。
撲到他身上,熱情地搖尾巴。
「汪汪汪(帥哥親親,帥哥。)」
「這是?」
「就是小熊發現了丫丫。」
3
說了沒兩句,徐懷就把我帶出來了。
「那我帶它去散散步。」
老兩口也需要一點時間發泄情緒。
徐懷牽著我到了護城河,在我當初等他的地方坐下。
此刻他才沒再忍耐,把頭埋在腿間哭了。
我坐在他旁邊,看他半晌沒反應只好往他懷裡鑽。
給他舔去臉上的淚痕,好咸啊。
他眼睛紅紅的,看上去很好欺負。
只是人狗殊途,終究是錯付了。
徐懷抱住我,把臉埋在我的狗脖上。
「汪汪汪(別蹭了,今天才洗的澡。)」嗚嗚嗚,髒了,我不想洗澡。
「謝謝你,不然丫丫還要一個人在那裡待多久啊?這十年她從來沒有找過我,我都夢不到她,她是不是在怪我沒有早一點過去,要是我早一點到ƭú⁸說不定黃泉路上我還能陪陪她。」
這嘴怎麼這麼不會說話呢?呸呸呸。
怎麼還咒自己呢。
聽他這麼一說,我才萬幸他晚來一步,本來就跟他沒關係,不需要搭上他的命。
「我本來想去表白的,手裡的情書我都看了好幾遍了,想念給丫丫聽。要是她答應了,說不定現在我們也養了一隻小狗,她最喜歡毛茸茸的動物了。」
!這天殺的兇手,幹嘛殺我啊?
這封情書老娘一定搞到手。
徐懷抱著我一直哭,零零散散地說了些這十年的事情。
這十年他一直在江大學習,都已經讀到博士了。
真好,跟他以前想的一樣。
我記得他當時說以後想要跟長輩一樣一直在江大深造時。
我說:「我讀完大學就不讀啦,我要去學考古,全國到處去跑跑。」
「那我就在江城等你。」
時間真的過得有些快,十個春秋。
原來青澀懵懂的少年也變成了現在能獨當一面的男人。
待他收拾好情緒,我倆才起身準備回家。
路上他買了個氣球,系在牽引繩上。
還跟以前一樣幼稚。
今夜對於他們來說,就像鏡花水月。
發泄完情緒,生活還要往前走。
一個星期之後,我的屍骨能拿回來了。
爸媽早就給我看好了墓地,還特地給我選了個粉粉嫩嫩的骨灰盒。
燒完的骨架還有些大。
工作人員敲了敲,才捧起放進骨灰盒。
我在這個世界的肉體徹底消失了,突然有些惆悵。
徐懷也在,他全程捧著我的骨灰盒。
下墓才放手。
來送我的人有些多,很多我都不認識。
突然一股熟悉的氣息躥入我的鼻腔。
是兇手的氣息。
夏日的嚴寒如毒蛇再次來襲。
4
很香,這個香水味道如十年前一樣濃烈。
我現在變成了狗,甚至更加濃烈了。
我仰起狗頭朝著每一個人望去,很多都不認識。
「小雅一路走好!」「說不定小雅現在已經有新的生活了,老師節哀。」
大家嘴裡都念著悼詞,讓我爸媽不要再緬懷過去,放下。
「安息。」西裝男在我的骨灰盒上放了一枝白玫瑰。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聲音和氣味都跟十年前對得上。
這次我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一看就很有錢。
臉也是普通長相,沒什麼特別的。
兩隻眼睛狹長,臉上還有些坑坑窪窪的痘印,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學術氣息濃厚。
越來越看不清了,我的狗頭有點暈。
那人嘴角是不是勾起來了?
天旋地轉,我很快就明白了那束花有問題。
立馬跑到骨灰盒旁邊叼起白玫瑰發動拆家技能。
花瓣被我一片一片撕咬開,花苞里藏了一個紅色的小水晶。
我不知道是什麼。
但我咬爛了花瓣之後,剛剛天旋地轉的感覺消失了。
不是吧,人都殺了,還要我不得往生呢。
這麼怕我做鬼報復你,當初還敢殺人啊?
我突如其來的舉動,打亂了所有人的思緒。
西裝男惡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看神情應該是恨不得給我來上一腳。
我媽拉住我,抱著我哭。
「小熊,別鬧了,讓姐姐好好的走吧。」
我有些委屈,但有苦說不出。
語言不通,狗狗嘆氣。
我只得在我媽懷裡安安靜靜地看著那人在遠處跟另一個男人交談,然後離開。
與他交談的另一個人應該就是他當年的同夥了。
這我有些犯愁了,兇手竟是我爸媽身邊之人。
我怕他們會再對付我爸媽。
回去的路上,我興致不高,都跑不起來了。
「魂回於世,定要好好珍惜。一步錯,挫骨揚灰。」
一個老道士坐在路邊,看著我神神道道。
「汪汪汪~(好准啊!大師,快給我算一卦。)」
許是這句話說得有些晦氣,我媽看了道士一眼便拖著我走了。
我也不敢太倔,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我便在此處等你。」
「汪~(好的好的,晚上來。)」
我已經計劃好,到點了就去找徐懷讓他帶我出來遛彎。
然後我再把他帶過來。
Perfect!
5
徐懷把我帶到小公園,準備在這遛遛我。
我一把掙脫開牽引繩,往白天看見道士的地方跑了。
老道士果然還坐在那裡:「你來了。」
我走到他面前,坐下。
「你今日收到的那枝玫瑰是從我手裡拿出去的,求花之人只說是有鬼作祟我才賜他此物。沒想到差點害了你,老夫給你算了一卦,如果不再計較前塵往事你能在此軀體壽終正寢。」
「汪汪(謝謝大師,我悟了。)」
「該說的我已說完,就此道別吧。」
道士起身,摸了摸我的狗頭,給我留下了一個偉岸的背影。
我這才往回跑,去找徐懷。
回到小公園,才聽見徐懷的聲音喊得都已經嘶啞。
我朝他跑過去,他生氣地凶了我好幾句。
「你去哪了?你還知道回來呢?」
還打了好幾下我的狗頭。
我做錯了事,也不敢反抗,哼哼唧唧了幾聲。
發泄完了,徐懷癱坐在我旁邊抱著我。
「小熊,你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知道嗎?要是你不見了,我們怎麼辦啊?」
在這一刻,我理解了大師給我指示的原因。
我蹭了蹭徐懷的臉。
好!我以後會好好待在你們身邊的。
張雅已經死了十年了,大家應該忘記她好好繼續生活了。
現在只有一個會拆家頑皮的小熊。
沒想到麻煩找上門了。
我一回家就看見沙發上坐著那個西裝男。
「曉軍啊!這就是我們家的小熊,小熊快來給叔叔拜拜。」
來一個人就要我表演一下。
我不情不願地去拜了拜。
「汪汪汪(祝你上班被開除,出門被盆砸,事事都不順,一個人白頭。)」
越想越開心,嚎得更起勁了。
我爸不知道我的意思,還在跟西裝男炫耀。
「看我們家小熊多喜歡你啊,拜拜都拜得這麼起勁。」
才不是!爸,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西裝男笑笑:「還是老師教得好。」
老師!這變態還是我爸學生,裝得挺好。
等我爸離開,西裝男走到我面前。
細細地摸著我的狗頭,皮笑肉不笑地盯著我的眼睛。
「你知道被你挖出來的那個人是怎麼死的嗎?她被我捅了好多刀,我都記不清了。你今天咬爛了我送給她的花,我很生氣,以後可不能再這麼頑皮了。」
我不咬狗!!!
說完他便走了:「老師,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吃飯的時候,我媽還在疑惑。
「這沈曉軍不是在你不答應他進入項目的時候就不跟你來往了嗎?怎麼這次丫丫下葬他也來了。」
「不知道,可能是現在成熟了,也覺得以前太幼稚了吧。」
只有我知道緣由。
6
徐懷ťũ̂⁺已經 28 了,還沒女朋友。
徐阿姨急得不行,在跟我媽抱怨,我在一旁聽小八卦。
「你說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啊?這小區的女生我全給他介紹了個遍,他誰也沒感覺。」
於是,在徐懷帶我遛彎的時候,我把他帶到了那個每天都會偷偷看徐懷的女生面前。
一個勁地往她身上撲,給他倆製造機會。
徐懷為了表示歉意,說要請女生喝飲料。
女生牽著我站在外面:「好狗好狗,要是我們成了我天天給你吃好吃的。」
得到她的應承我也沒有多開心。
要是我……
但是我沒有重來的機會。
徐懷請完飲料之後便想著帶我走了。
我不肯放開女生,要是這次走了絕對沒下文。
於是,徐懷只好邀請女生帶我回家。
「謝謝你啊,小熊可能是太喜歡你了,要不進來喝杯茶。」
徐家我好久都沒來了,家裡沒人,我一溜煙就進了徐懷的房間țű̂⁴。
我想去翻翻我記了很久的情書。
他的房間還是那麼乾淨,我憑著對徐懷的了解。
在他床下翻出一個紙盒。
裡面全是我跟他寫的小紙條,還有我各種各樣的照片,單單沒有那封情書。
「小熊,出來吃小零食了。」徐懷站在門口像是站了很久的樣子。
女生在客廳喝茶,也起身到處看了看。
壁柜上擺了很多照片,女生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笑得燦爛的徐懷還有他身邊的女生。
「這是誰呀?」
「我喜歡的人。」
女生有些不信:「我沒看見過你身邊有這個人。」
「她已經當了十年的星星了。」
「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她也一直在我們身邊。」
我的拉郎配計劃,徹底告吹。
但我的心情卻好了起來,黏著徐懷陪我玩。
晚上我爸來接我的時候,身邊還跟了一個人。
我很熟悉的人,楚銘。
我爸的學生,在我高中的時候就經常幫我補習功課帶我玩。
我可喜歡他了,哥哥的那種喜歡。
渣狗馬上就拋棄徐懷,黏上楚銘了。
7
「老師,丫丫的事有進展了嗎?」
「胡警官一直在查,我們相信他。」
「不知道十年了,這兇手還能不能查出來。」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只要做過就肯定會留痕跡的,丫丫肯定也會在暗中幫助我們。」
我沒有,別瞎說。
楚銘點點頭,一臉沉思。
「誒,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上次胡警官跟我說十年前的那輛麵包車被拍到過,他準備查查公園這十年的監控,看看兇手有沒有回來看過。」
我爸說起來還有一絲高興,說不定這件十年的懸案很快就會破了。
「沒想到老師堅持了這麼久。」
「當然了,丫丫可是我們養了十八年的女兒,就是找三十年,只要我還沒死就會一直找。」我爸情緒有些激動。
楚銘拍了拍我爸的背,替他順氣。
「挺好。」
沒想到我爸說的話沒兩天就應驗了。
監控拍到了有一個人每年都會去公園,就坐在我被埋前面的長凳上,一坐就是一下午。
這個人就是沈曉軍。
但當警方找到沈曉軍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死在警方還沒懷疑他的時候。
這些都是胡警官來家裡說的。
沈曉軍死得很慘。
他的頭顱被放在我的墓碑前,睜著眼盯著我的名字。
怪嚇狗的!!!
我在一旁看著胡警官給我爸看的照片,好血腥啊!
但是沈曉軍的腦袋旁邊放著一束花,跟他上次放在我骨灰盒上的花一模一樣。
我立馬就知道沈曉軍是被他的同夥殺的。
明明我什麼都沒做,但事情還是朝著壞的方向發展了。
而且我不知道另一個人是誰。
待人離開,我爸突然就泄了氣。
「難怪上次還跟我寒暄,我以為是成熟了沒想到是心虛。」
說著說著我爸抹起了眼淚,聲音也多了些悲鳴。
「我的丫丫原來是被我害死的。」
這個「真相」對我爸來說打擊太大了,讓他很久都沒緩過來。
還是媽媽抱住了他,才安靜了不少。
我爸斷斷續續地說著。
十年前,我爸有一個國家項目,沈曉軍想加入。
但是我爸覺得沈曉軍學術造詣還沒到家,便拒絕了。
沒想到過了幾天,沈曉軍就到了另一個老師的項目裡面。
憑著這個項目發家致富,成為了現在的成功人士。
我躺在我爸懷裡,靜靜地聽著這一樁樁一件件。
晚上我爸睡得很早,新聞都沒看。
這讓我很是擔憂,這個老頭不會想不開吧。
我只能趴在主臥的門口,仔細聽著裡面的動靜。
在我意識朦朧之際,一股血腥味躥入我的鼻腔,還帶著一絲香水的甜膩。
這勾起了我嗜血的慾望,暴躁不安隨之而來。
門口細小的響動牽動著我的神經。
「汪汪汪!」我開始狂吠。
響徹了整個教師公寓。
我媽從房間出來:「小熊,你怎麼了?」
她的輕撫並不能減緩我的不安。
我直勾勾地看著那張漆黑的大門。
我爸也從房間出來,很快便明白了我的意思。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廚房,手裡拿著菜刀。
「吱嘎~」
門被打開,沒有人,但有一隻斷手。
手裡還拿著一張紙條。
我媽嚇了一跳,手裡的刀哐的一聲掉在地上。
對面的徐懷也匆匆開門,看見了這一幕。
徐懷馬上報了警:「叔叔阿姨快進門。」
8
胡警官很快便趕到,徐懷便回了自己家配合警方做筆錄。
我爸媽被嚇得不輕,有些語無倫次的。
「就是小熊晚上一直在對著門叫,我們覺得有些問題便開了門,就看到了這隻手。」
「隊長,這隻手可能是沈曉軍的。紙條上寫著「我當初就是用這隻手把刀刺進了張雅的心臟」,但具體的還要等法醫把斷手拿回去跟沈曉軍的腦袋做比對。」
我媽一聽那手是沈曉軍的,立馬不抖了。
拿起桌上的菜刀,想去剁兩刀。
我爸也不攔著,反倒是我配合著胡警官使勁拖著我媽。
「汪汪汪!(冷靜,冷靜啊!)」
由於胡警官的阻攔,我媽沒能得逞。
看胡警官的眼神都多了一絲不滿。
這也問不出什麼,只配合著公寓樓里其他住戶的證詞,確定了兇手過來的時間。
刑警們連夜開始查監控,但學校覺得教師公寓人素質都不會太差,所有隻有一個攝像頭。
就正對著樓道。
等我睡醒的時候,胡警官已經在跟我爸說情況了。
「兇手應該是從公寓後面的小樹林來的,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看不清臉,但是跟十年前綁走張雅的兩個嫌疑犯之一對上了。身形比較健碩,凌晨一點的時候提著背包來的,沒兩分鐘就下來了。」
胡警官面色有些凝重:「我懷疑張雅一案是你們身邊的熟人作案,現在你們可能也有危險了。」
我爸把桌子拍得震天響,「他還敢來?!他只要敢來,我們家的菜刀這幾年也不是白乾的!」
這一拍,我不知道嚇到兇手沒,但實實在在嚇到我了。
我直接狗軀一震,徹底清明。
到現在,大家只知道沈曉軍死了,但他剩下的軀體在哪裡還一無所知。
不過我想到了一個地方。
晚上,徐懷便開車帶我去了濱江公園。
果然帥哥美狗的想法是一致的,我倆簡直就是高智商人類。
啊,不,我是狗類。
我領著他往當初埋我的地方走。